大误 · 不知道哭好还是笑好

有次去一家小餐厅吃饭，没赶上饭点，店里就一个年轻店长和一个服务员，我是唯一的客人。除了常规套餐，我还点了份菜单上的推荐甜品，雪山刨冰，据说是要把刨冰堆成又高又陡的雪山形状，山顶上还会插一面表示登顶成功的小旗子，非常厉害的样子。

但等饭都吃完了，刨冰还没端上来。我问服务员能不能催一下，服务员去了后厨，先出来跟店长鬼鬼祟祟地嘀咕一阵，然后返回后厨，扭扭捏捏地给我端上来一大盆刨冰。

是真的一大盆。

可惜模样跟菜单上长得完全不一样，不是三角形的雪山形状，而是若干团冰碴盖在盆里，堆的高低起伏，千丘万壑，只在海拔最高的冰碴团子的中央，捏了个小小的尖儿，上面插着一面小旗子。

我问：这是啥玩意儿？

服务员脸有点红：雪山刨冰。

我很吃惊：哪儿的雪山长这样？

服务员假装望天：那个...天气热，雪崩了。

我继续吃惊：还有这种操作？！

服务员编不下去了，眼巴巴地望着店长，店长也很尴尬，磨叽了半天走到我跟前，告诉我真相其实是做雪山刨冰的技术要求很高，今天能做这种刨冰的大厨请假了，替补的厨师小哥在后厨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把刨冰堆成雪山的形状，全都崩塌了。

我看了一眼顶上那个插了小旗子的冰碴尖儿，想象了一下可怜的厨师小哥在后厨绝望地堆着崩了一次又一次的雪山，最后只能委委屈屈地弄出这样一个小山顶，再强行把小旗子插上去的的场景，忍不住想笑：你们一开始就该跟我说这个刨冰不能点啊。

店长一脸严肃：厨师小哥是新人，我想给他一个尝试的机会。

我盯着那盘坍塌的冰山：可这尝试最后也没成功，怎么不干脆换一种他会做的刨冰来做呢？

服务员满脸忧伤：因为厨师小哥实在太拼，把备用冰都用完了，想换也没得换了。

好吧，我已经无法想象厨师小哥最后的绝望程度了。

虽然形状崩了，但刨冰本身味道还是不错的，我一边吃这份超大量的刨冰，一边问店长：你们家刨冰份量都是这么大的吗？

不是。店长很老实地回答。怕你不相信我们冰用完了的解释，就让厨师小哥把所有崩掉的雪山都放进去了。

哦。我被冰碴子冻的牙根发颤，望了一眼那一大盆倒掉的雪山，有点哭笑不得。

的确是崩了好多座。